凌风听雨录第2章 霜华一剑落百舸,少年听雨断斥我(1)在线免费阅读
少女一剑舞毕,飞身闪至几人身前,嫣然一笑,“怎么?我的跟脚可看仔细了?
谢云钦神色淡然,揖手拜礼,“不想是广寒宫霍仙子,失礼了。
广寒宫和流云台是有纠葛的,据说是上一辈的恩怨,但自从谢云钦8岁被寻回流云台,认祖归宗起,也没听谁说过两家渊源,只是父亲琹宥君一再叮嘱自己,广寒宫的妖女行事乖张,性情执拗,切不可与之有任何关联,十年来,虽有听到些许关于广寒宫的琐事记载,却并没有和其门下弟子接触过。只知道广寒宫、离心殿、忘忧谷三个宗门皆由女弟子组成。
虽然门下虽然尽是女子,但这三个宗门无一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势力。忘忧谷医毒双绝,地处南疆,谷内遍布毒瘴、毒虫、毒草、毒沼,既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开宗立派,想来自有手段,不过,忘忧谷连年派遣弟子出谷游医,所谓医者仁心,其门下弟子多有一副菩萨心肠,又医术高绝,在江湖之中有口皆碑,门下的行医弟子也被以礼相待,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名门正派。
而后两个宗门却有些一言难尽,离心殿精于刺杀之术,是与隐灵阁齐名的杀手组织,死在百媚香与离心刺之下的人不可胜数。
广寒宫虽然名字听起来气势磅礴,却被武林冠以邪派外道之名,其下弟子禁婚配,行事风格大多乖张,睚眦必报,不受正邪两道约束,行事全凭喜好,曾有一次广寒宫与两家正道宗门联合讨伐玄阴教,不料几派掌门却在中途起了矛盾,广寒宫临阵倒戈,正道宗门损伤惨重。此后,便有了宁进阎罗殿,不入广寒宫的说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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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嗤,霍青瑶轻笑到,“既知是失礼,不如将房间赔与我如何?你方才口口声声说姑娘名节事大,如今却要赶我,难不成,琹宥君的儿子也会是心口不一的人吗?
谢云心中无奈,最初本想据理力争,没想到自讨了个没趣,既然她是广寒宫的弟子,也不好再有过多牵扯,先前还说甚么登门致谢,若她当真让出房间,自己上广寒宫谢礼,还不被父亲打断双腿?若不见礼致谢,场内这么多江湖人,怕不是在同道之中失了信誉。
想到这些,他无奈的摇摇头,“罢了,这间客房就让给霍仙子了,福伯,走吧,镇里也有商户农户,支使些银钱,借宿一晚应该不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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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难才怪,当真怪事,镇子里二十多户人家,任福伯如何敲门,或闭门不出,或是拉开一条狭长的门缝,打量一眼二人,不等二人开口,只嚷了句“快滚,就重重的关上了门,甚至不看一眼福伯拖在手里的银锭。
“公子,这如何是好?福伯难掩满脸尴尬。
“这无方镇不太对劲,先往回走吧,记得我们来时,镇子前不远处有座破败庙宇,遮风足够了,将就一晚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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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庙不知道废弃了多久,也不知供奉的是什么神,只是年年像这样的庙宇,会被官差们捣毁很多。宫里那人不信神佛,府衙就不许百姓们信教,官府年年拆,百姓就年年建,或将神仙牌位放到家中供奉,可是,像这样的年年拆,年年建。渐渐的,庙里原先供养的什么神仙,村民们也说不清楚了,或许他们本来也不是信的什么神佛,而是相信心中的渺茫希望吧。
福伯收拾了些干柴,点燃篝火,再整理出靠墙位置的一片空地,铺上毛毡,之后才请谢云钦坐下,问道:“公子刚说这镇子不对劲?是做何故?
谢云钦轻轻摇头,“具体我说不上来,你方才敲门时,大部分人家闭门不出,有几户人家打开门,却是四下观望,像是害怕警惕着什么。
福伯百思不解,“刚才在客栈没听说附近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啊?他们在怕什么?
“百姓怕的,不过苛政、流匪、天灾和猛兽,谢云钦抬起左手烤火,右手食指轻轻敲打地着身下的毛毡,“只不过,我看他们怕的,好像是我们。
“我们?福伯托起水袋,让篝火给它加热,疑声问道。
“刚才开过门的,都是身高体健汉子,不见半个孩孺老丈,再者。。。谢云钦顿了顿,接过福伯递过来的已经暖好的水囊,仰头喝了两口,感觉暖意从喉咙出下沉到丹田,而后蔓延至全身,方才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寻常庄稼人自小耕作,面朝黄土背朝天,身形多佝偻肌瘦,开门之后,打量我们之余,还四下张望,看起来像是不太熟悉周遭环境而警戒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恐怕不久前,无方镇就已经换了‘人间’。
“倒不是个榆木脑袋嘛,熟悉的空灵而清脆的声音从寺外传来,伴随着银铃灵动的声音,霍青瑶走进寺中,摘下帷帽,如瀑长发倾落,她将长发随意挽起,谢云钦才看清楚她的脸,少女的娇笑最是动人。谢云钦一瞬间想到很多形容女子的词语,但都不能描述她。
她的面容精致而不张扬,给人的感觉就像冬日暖阳,夏季冰井,一眼看上去温婉毓秀,但又感觉清冷出尘,仿佛隔了一层浓重的雾,又像是风过无痕,难以捉摸。
霍青瑶看到谢云钦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,“噗嗤笑出了声,“有人托我救你一命,我算是不负所托,算算时辰,客栈里那些人中的醉尘香怕是发作了,皇城司的人兴许准备开始动手了吧?
虽说猜到个七七八八,谢云钦还是不由一惊,诘问道:“你既知这无方镇中有异常,为什么不救他们。
霍青瑶撇撇嘴,“救你一命本就是受人之托,他们生死与我什么干系?再说救下你就已经够麻烦的了。我如何让他们相信一个魔教妖女的话?
“再说了,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吗?少一个人,自然就多一分机会。
“够了!谢云钦怒喝,“机缘一事本就虚渺,此事是真是假还尚且不知,你就不怕和五十年前一样又是皇城司主导一场杀局吗?既然虚实还不明朗,在这之前勠力合作又何妨?
突然间被吼了这么一句,霍青瑶被吓了一跳,神色有些愠怒,“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教训,你生来就是流云台少主,人心世道能见过几分?莫说五十年前的困局我没见过,就算身在五十年前,我的选择和今天也别无二致。
谢云钦按了按额角,久久未发话,福伯原想说些什么,却被他一个眼神挡了回去。人心吗?呵,这世道若有十分险,我恐怕已见过八分了。。。
“所行的道义不同,终归是难以感同身受。谢云钦淡淡地看了霍青瑶一眼,神色淡然地对福伯说到:“皇城司行雷霆手段,朝中恐怕有大动作了,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去取剑吧。
福伯应了一声,走出破庙来到车前,从车上取下佩剑,倏忽间几滴冰凉的秋雨落在他干枯的脸上,不多时,秋风号地更紧了,雨也绵长了起来;风斜细雨,夜会更长了。落花听雨谢子义,听雨剑要出鞘了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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