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灯:我的命运谁做主第3章 恍若隔世在线免费阅读
县刑警队警察作完笔录,田文革觉得,嗓子干得像冒了烟。喝几口高个子刑警递过的开水,他觉得稍稍好受一些,只是浑身上下,没有一丝力气,就像生过一场大病似的。
以前,田文革从没和警察打过交道。只是听说,他们办案时,脾气不太好。今天,他才知道,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警察不仅没打没骂,还买来一屉小笼蒸包,告诉田文革,吃点东西慢慢说。要是在平时,他一气能吃,三屉这样的小笼蒸包。现在,却一点食欲都没有。尤其那股油腥味,简直令人作呕。
这时候,田文革唯一的感觉,就是口渴,只想喝水,不想吃任何东西。
坐在刑警大队审讯室里,田文革一只手铐在暖气管上,有气无力地望着窗外。
作笔录时,那位又瘦又矮的老刑警,与那位大个子刑警,紧板的面孔完全不同,笑眯眯的,像是在聊家常。可是,他的问题最刁钻,并且全部都是圈套,常常给田文革一个措手不及。最可怕的是,他见田文革回答不上来,丝毫都不恼,反而笑眯眯地说“不要急,慢慢想。只要能把当时的情况,说清就行。
他说得轻巧,怎么说清?说实话?这可是掉脑袋的事,一不小心中了圈套,说出实话,小命儿可能就没了。田文革气恼地,回忆着刚才的情景。
老刑警问“你刚才说,在搏斗时,是廉大伟自己撞到刀子上的,而不是你用刀,向他身上刺的。是吗?田文革连想都没想,就回答说“对,当时的情况,的确是这样。厮打过程中,我见不是廉大伟的对手,就往后躲,退到后面一个小摊上,随手抓起一样东西抵挡。没想到,他就撞上了……老刑警又问道“你当时怎样持刀?是正握还是反握?刀尖朝向哪面?田文革心中一凛,可是一琢磨,正握和反握,有什么区别吗?刀尖向前与向后,还不是一样,便随口回答说“正握,刀尖向前。你敢肯定吗?老刑警依旧笑眯眯地问。听到这话,田文革又有些拿不定主意,琢磨一会儿,只得咬牙说道“肯定。正握。好,我相信你。老刑警点点头,用手比划着说“正握,刀尖向前。廉大伟猛地向你一扑,就撞到刀尖上了……你说的,有道理。应该就是这么回事。后来,见他受伤了,你有没有继续刺他?能不能想起刺几刀?想到当时为解气,可能刺了远远不止一刀,田文革继续撒谎说“我没继续刺他,他中刀后,我将刀子拔出来,廉大伟再次扑向我,可能……又中了几刀吧……具体情况……我想不起来……老刑警依旧笑眯眯地说“想不起来没关系。慢慢想,总会想起来的。我再问你一个问题,既然正握尖刀,刀子还是他自己撞上的,那么廉大伟后背的刀伤,是如何形成的?说着,老刑警笑眯眯地站起身,装作持刀的样子,不停比划着。
经他这么一比划,田文革才发现,两人面对面,正握尖刀,根本无法刺到背部。老刑警一句话,田文革被吓出一身冷汗,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。好在老刑警并不生气,也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,而是和蔼地询问下一个问题。
可恨的是,下一个问题,又是圈套……
一番询问过后,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,袭上田文革心头。不过,最终他还是挺下来,说当时喝多了,忘记了这些细节。老刑警也不逼迫田文革,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。像是要用目光,剥光他的衣服。让田文革承受着,一种无法忍受的压力,却不得不硬着头皮,用谎言进行最后顽抗,艰难地寻找着生存机会。
执着于生命,执着于幸福,执着于尊严,执着于荣誉,几乎是每个人的人生态度。在潜意识中,田文革曾经以为,尊严和荣誉,要比幸福重要得多,甚至还要超过生命。直到这个时候,为保住性命,田文革才发现,为了生命,可以放弃其它一切,包括尊严和荣誉。
那两个多小时,对于田文革来说,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。
现在,一审笔录终于完成。田文革终于糊弄过去,可以静下心放松一会儿,再也不用回忆,不堪回首的那一幕,再也不用以谎言,掩饰怯懦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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