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香入药清几许翻身进度+2在线免费阅读
“哦?你说这个啊。裴敛捏着钱袋,把绣花那面朝向自己,笑道“三角梅可是辟邪的好物。
他眼底揣了星子,亮亮堂堂的,却是个无赖。
“不管你信不信,这钱袋和我丢的一模一样,我捡到它时也没有打开过,公子与其与我干耗时间,不如彻查真相。程墨书冷声道。
裴敛挑眉,险些笑出声,他稳了稳音调,道“公子不是说三角梅不吉利吗?怎的还在自己钱袋上绣三角梅啊?看程墨书的眼神仿佛在看跳梁小丑。
“这么晚也不好打搅衙门,公子既然不承认,那就去我府上好好谈谈罢。
刻意加重的“谈谈二字不由让程墨书感到恐慌,眼下十分后悔没有和程老头偷学几招三脚猫功夫,但好在她会用毒。
程墨书暗悄悄把手伸进怀里,却被腕上凉意剪径,她回头,对上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,只觉颈上一痛,便没了知觉。
……
眼前有星火翻飞,耳边叫喊呼救声此起彼伏,血流成河,伏尸百万。
尸骨杂乱中,有父皇年迈的背影,母后绝望的呐喊,还有长兄破败的铠甲,程墨书想要冲过去,可是面前始终有一层无形的屏障,她与亲人分明近在咫尺,却又远隔天涯。
“阿姐……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哭腔,是幼弟在唤她。
古时立有规矩,两国交战不杀幼儿,彼时安儿尚且年幼,应是免于刀剑的。
可是环顾四周,烈火吞檐,入目皆是猩红,幼弟声音犹在耳畔,身影却了无踪迹。
“啊!程墨书捂起双耳,声音嘶哑,五脏欲炸,只觉天旋地转,她脚下一空,刹那坠入深渊,双瞳紧缩,双目撑圆。
梦境开始泛黄褪色,最后只余程墨书一人的呼喊。
梦里猩红淡去,入目皆是黑暗。
程墨书心脏猛烈跳动,那里有生命在汇聚。她手一抖,在地上捞起几根枯草。
这个梦好久没有光顾了,四年前北宁国看准南蔚国水运发达,谈判不成,竟然联合周边小国举兵攻破城池,混战三年,以北宁吞并南蔚结束。
程墨书原名苏向宁,北宁长公主,在那场血战中侥幸得生。
山涧凄凉,遇一神秘少年递水,寒光刺目,她将少年掉落的玉佩藏于怀中,暗夜困顿,她寻了个机会,溜得干净利落。却在数里之外,耳晕目眩,与大地相拥。
再次睁眼时,她便到了北宁的一个名唤息南堂的教派。
那里有三个老师父,救她的唤作程钟。那该是个顶顶好的教派吧,专门收养孤婴……可是仅仅收养襁褓。
因程墨书去时已是金钗之年,他们万事对她多有避讳,程钟更是整日以她调皮捣蛋为由头,把她关进藏书阁抄佛经,也就是在此期间,她偶然看了许多药书、毒书,学了几手。
好在她有温和如水的大师兄程卜染,不苟言笑却心细如麻的二师姐程卜言,还有一个带着她调皮捣蛋的程墨渊。
没有德容仪工的约束,没有三纲五常有的教条。
许是息南堂的度化,那些深仇大恨在程墨书心里越来越淡,她只想去找一找幼弟,得一手好医术,游于天地,扶危拯溺。
这一世太短啦,被仇恨淹没,蹉跎时光,该是遗憾的。况且复仇必有战乱,战乱必会死人,倒是她的所作所为和北宁国行为别无一二。
程墨书堪堪适应暗黑,眼下先不提别的,那个男人把自己关在这里是何意啊!她宁可让那男子来与自己“好好谈谈。
“有人没有?程墨书嗓子干哑,好半天才缓回来一点声音,接着喊到“你们这样就不怕我去敲登闻鼓吗?!
嘎吱——
门从外面被推开,月光趁势而入,撒下几缕光辉,悉数镀亮来人的轮廓。
“醒了?
清凉的声音丝丝入耳,程墨书心下一沉。
“公子不说,在下便只好自己寻了。只是……裴敛一顿,手探进在胸前掏出来一把碎石,语调如古潭,波澜不惊中暗藏波涛汹涌“公子为何把我的夜明珠弄成这样。
木津把她拍晕拖回来后,裴敛找来老嬷嬷来验身,确实是个女子。
想来裴岷是知他脾性,遂投其所好,弄一个暗桩在他身边,索性顺了他好二哥裴岷的意,只是可惜那珠子了。
裴敛把碎珠子递到程墨书面前,语气似在压抑着愤怒“赔我。
“不是我弄坏的!程墨书吼完,往后缩了缩脖子,这次程卜染带她来北宁是践诺一年前答应下的带她看巧云,可是刚一铺排好,程卜染留下十两银子,告诉她程卜言会来陪她,人就没了踪影。
然而,说好的程卜言也没有如约而至,导致她就像脱缰的野马,彻底撒了欢儿。
“来人!
裴敛一声令下,门外依次走来几个大汉,恭敬道“殿下。声如洪钟,震得程墨书失了神。
“殿下?程墨书喃喃开口,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裴敛缓缓在程墨书面前蹲下身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“对啊,五殿下,裴敛。
“皇子?!鹿眸撑圆,程墨书险些破了声。
好端端的,怎么招惹上皇室的人了?!
似乎对程墨书的反应颇为不满,裴敛轻嗤一声,站起身,背对着程墨书,淡淡对那几个下属说“相对于殿下,我还是喜欢连公子这个称呼。
闻言,程墨书刚刚缓和的心脏再一次紧缩,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擒住。
连公子?!好个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!
“怕了?你赔我珠子,我便放了你。裴敛扫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程墨书,语气充满了蛊惑。
“凭什……程墨书欲否认,但转念一想,连公子费了这么大劲儿,总不会是因为钱吧,他刚刚还一掷千金买美人呢。
程墨书眸瞳一转,弯了弯眉眼,梨靥堆满笑意,嘴角两侧陷下去两个小窝,为未尝已是令人醉了三分。
“我没钱,公子可还有别的法子?
裴敛心中冷笑,真是会顺杆子爬树,这就把罪名担下了。
裴敛问了句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话“会写文章吗?
“……略学过。程墨书不知道他是何用意,说的谨慎。
“正好缺个文随,你来吧。月例一两银子,干到你筹够珠子的银子,期间不许逃脱,不然断了你的腿。
说完,裴敛也不管程墨书同不同意,背着手信步走了出去。反正这场闹剧他们二人心知肚明,没必要多费口舌。
裴岷真以为他是蠢到了极致不成,竟搞了这么个空有美貌却没脑子的女人来。
想打探他消息是吧,好啊,都告诉裴岷。
裴敛嘴角勾出一抹讽刺,若不是裴岷背靠他母妃家族势力,凭着这股子蠢劲,早不知道死了几百回来了,还妄想皇位。
“木津,木泽办妥了吗?裴敛摆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戒,随口一问。
木津始终跟在裴敛身后三步外,眼下腰板微弯,毕恭毕敬道“自然,没人敢和连公子一争高下。
裴敛点头,往玉香楼方向驭马而去。
仲夏蝉鸣声声,马蹄塔塔由远而近,几只休憩在街上的夏蝉来不及躲闪,在马蹄下化为一摊烂泥。
裴敛乘风而来,老远看到玉香楼前门站了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时予!那人顺着马蹄声看来,而后激动的挥着手,一路小跑迎着裴敛而来。
“进去说。裴敛翻身下马,警惕扫了一眼四周,略过轩辕烨时在他耳畔低低道。
二人一前一后绕到玉香楼后院,沿着暗道直接走进二楼的一间寝室。
轩辕烨先一步坐到椅子上,猛酌一口放在桌上的茶,而后嫌弃的放下杯子,摩拳擦掌朝着裴敛挑眉道“时予,又搞了个小花魁啊~
裴敛不做声,起身走到庋具旁拿出个小巧的陶罐,从里面捏出一块儿茶饼,以手做捣臼,撵出茶沫后倒入一旁煮的正沸的茶炉中,趁着空挡随口说“她不简单。
水微微出泡,裴敛钥了一勺盐倒入,又说“今日借了东风的力,有幸看过她的脸。
待炉边涌出泉水连珠,裴敛盛出些许滚水,倒入剩余的茶沫,语气被热水带了几分热度“她是西陶人。
西陶人皆眉目深远,喙顶高耸,自然很好认。
轩辕烨单手撑着脸,闻言微微蹙眉,西陶不久前被东芜吞并了。
炉水腾波鼓浪,轩辕烨盯着裴敛倾倒而下的二沸水,脑中灵光乍现,他原本支着脸的手化作一指,恍如大悟道“西陶人会蛊!
“还擅用毒。裴敛端来两杯热茶,挑眉补充。
“呵,时予好计谋。轩辕烨接过热茶,清脆的瓷盏相碰,发出悦耳的鸣奏。
“不及我二哥啊。裴敛啜了一口茶,笑得一脸深意。
轩辕烨早有耳闻程卜染带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来京都,眼下裴敛这般表现,便猜了个七八。
“时予兄打算如何?
裴敛以茶盖赶叶,叹息而又无奈道“二哥用心良苦,自然要顺他心意啊。
说罢,他放下茶杯,正了正拇指上的玉板戒,起身朝外走去。
“木泽,那花魁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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