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夜袭2
“啊——放开我!
慕靖麟倒抽一口气,“爸爸!
我的爸妈!
哥——同学你冷静点!
医生皱起眉。
“我爸!
我家出事了!
他发狂的抓着医生的手,“快点派人去救他们!
快点——你得冷静,这样不行⋯⋯医生得低吼着才能盖过他的声音,从仪器中惊觉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,连忙对护士大叫,“去拿镇定剂!
镇定剂?
听见这三个字,慕靖麟放松了挣扎的力道,仔细打量西周——房间门口站着警察、外头有个黑衣女——不见了?
他蹙起眉,刚刚那个看起来深沉的女生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沈郁。
“我⋯⋯我没事!
他痛苦的紧闭起双眼,放松紧绷的身体,“我很冷静,请不要打镇定剂。
护士正拿着针筒接近,医生以手势要她先等等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
医生冷静的提问。
闭着双眼的慕靖麟脑袋呈现瞬间空白,他喘着气睁开眼,刚刚的一切有些不真切,现在重新望着医生跟护士,耳边再度传来重复的问句你叫什么名字?
“慕⋯⋯慕靖麟。
他艰难的回答,然后感受到压制他的人手松了。
“几岁?
“二十二岁,国立菁英科技大学,生科系大西生,父母和兄长的名字分别是,慕逸尘、许瀞文及慕靖麒。
说完后他深深吸了口气,问道“医生,我神智很清醒,我现在需要有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
医生拧着眉点点头,抬首看向外头的警察,警察则拿起手机向上级报告他的苏醒。
慕靖麟坐起身,视线对到窗外的沈郁时,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。
“慕学长⋯⋯沈郁跑到房门口,想要进去探视他,却立即被警察挡下。
“她是我学妹,又不是杀人犯,你们别那么紧张嘛。
慕靖麟语调突然轻松起来。
“很抱歉,你暂时不能与他人有接触。
警察嘴上这么说,但并没有把门关上,像是通融他们的对谈。
“沈郁,我没事,好的很呢。
他出声安慰一向容易紧张的学妹,“但是好饿喔,有没有东西可以吃?
“宇庭学长他们去买了⋯⋯啊,可是警察说你暂时不可以吃外面的东西,只能吃医院里的!
沈郁说得像是在抱怨一般。
“这是规定。
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?
医生露出温和的笑容。
这孩子经历严重打击,竟还能安抚别人?
是他心理特别坚强,还是他正神智混淆?
“只要好吃都可以,我要双人份!
慕靖麟一脸很饿的样子,“还有,甜点越多越好,糖果啦、蛋糕啦、派啦⋯⋯听到这儿医生跟护士们忍不住笑了起来,只是笑容里隐含着哀伤。
依他们的专业判断,慕靖麟现在或许还没忆起全部的事发经过,他的大脑目前只能传递“有事发生的讯息,但详细的一切尚未清楚。
等警方跟他谈过之后,这孩子恐怕就连一块面包也吃不下了吧?
没多久,病房门口突然出现两位警官,他们行色匆匆,一看就知道是赶过来的。
医生与他们颔首示意后,便跟慕靖麟说等会就会送餐来,要他先和警方谈谈,一群人就走了出去。
见一男一女两位警官,低声的向医生询问他的状况,慕靖麟趁机做了几个深呼吸,净空脑子,努力的回忆起一切。
脑子里的画面很乱,挥之不去的是父亲痛苦哀怨的脸庞,紧皱着眉闭上双眼⋯⋯血⋯⋯还有脸?
谁的脸?
他刚刚醒来前仿佛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,但⋯⋯究竟是梦还是现实?
“慕靖麟。
将病房的门关上后,女警官拉了张椅子坐下,“你好,我叫泰瑞莎。
“你好,好美的头发。
慕靖麟要自己先不去想那些不真实的画面,对女警官露出亲切的笑容。
泰瑞莎轻笑,她有一头红棕发,是外来移民,现今国内各种种族都有,只是红棕色的头发听说是别的大陆上的原住民才有的发色,几千年的混血后,要有这么纯粹的红棕发满罕见的,所以她经常因发色受到注目礼。
“我是汤姆。
另一个方脸的壮硕警官就站在床尾。
慕靖麟一样回以微笑,只是有些分心,因为走廊上出现了他的同学,还对着他猛招手。
这让汤姆不得不走到玻璃窗边,向两边都说声抱歉,唰的把窗帘给拉上。
“我知道你现在不舒服,问你问题更是不近人情⋯⋯但是我们必须在时限内破案,越快越好。
泰瑞莎轻声说着。
由女生先问,是要舒缓他的心,慕靖麟了解这种手法。
“我现在记忆有点混乱⋯⋯我爸妈是否出事了?
他微皱起眉,“他们⋯⋯怎么了呢?
在刚刚惊醒的那瞬间他明明记得一清二楚,那种悲痛刻进心里,为什么现在又不记得了?
“这是正常的,因为你刚从打击中醒来⋯⋯你记得昨天晚上几点到家的吗?
录音笔放在他身边,泰瑞莎温和的问。
“超过十点半,是由没喝酒的郑宇庭载我回家的⋯⋯就是外头戴眼镜看起来像资优生的那个。
我们篮球校队昨天赢得市长杯所以去PUB庆功!
他补充说明着,记忆渐渐浮现,“我回到家里⋯⋯球扔在玄关,发现不管怎么叫都没有人响应我,所以我走到厨房去⋯⋯走到厨房去喝水,看见的是哥哥的马克杯碎成一地,咖啡流了一地跟不该敞开的门!
慕靖麟忽然一颤,对了,他冲出侧门,看见了漆黑的温室,那个爸妈做实验的场所,绝对不可能熄灯,所以他没命的冲,却因为酒精的关系——他跌倒了,身上沾满了腥黏的液体。
然后温室里有个花盆掉下来,那碎裂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,接着他往前走却看见⋯⋯慕靖麟脸上的血色褪去,他颤抖着望向自己的双手,泰瑞莎见状立刻从床下抽出盆子,他们隐约猜得到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。
一个人的脸皮被黏在万年青的大叶子上!
爸爸的头被插在扫把柄上⋯⋯再插在他最爱的大盆栽里,就立在那里——“哇啊——他想起来了!
慕靖麟发出大吼,恶心感瞬间涌上,来不及捂嘴,幸好盆子己经递到他身前。
汤姆旋身打开对外的窗户,避免呕吐物的味道影响大家。
“爸——我爸妈⋯⋯还有哥哥!
慕靖麟的笑容不在,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泪水,“他们怎么了?!
我妈呢?
我妈妈呢?
泰瑞莎平静的递给他面纸,“我很遗憾。
“不⋯⋯不不!
慕靖麟不敢置信的狂吼着,他的心脏好痛,如被人揪紧般痛苦,嘶吼声回荡在病房中,甚至传到走廊上。